太婆和她的猫

□徐褚哲

不知从何时起，太婆养了一只猫。奶奶说，这猫是太婆的宝贝，其它的猫，她看都不看一眼的。

今年暑假，我回了趟老家，小住了半个月。当我背着书包，走在熟悉的弄堂里，幼年在这里和小伙伴玩耍打闹的嬉笑声，犹然在耳。我推开太婆家老宅子的大门，太婆在小院子里支起了一个小伞，伞下放着摇椅。她瘦瘦小小，躺在摇椅，手里环抱着她的猫，一人一猫一起酣睡。

“太婆！太婆！”

太婆被我连声的呼唤吵醒了，她看见我一下子就精神起来，她对我招招手：“哦，是谁啊？是月亮小宝贝回来了？哎呀，又长高了，黑了也瘦了，读书是不是很辛苦？下车以后是不是就来太婆这了？一定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煮面条吃！”

吃面条时，太婆一脸慈祥地看着我。我想起刚才看见的猫，问起猫的事情。太婆一边把面条添进我的碗里，一边说：“这猫啊？他是你太公变的。”

“怎么可能呢？”

“真的呀！你太公当年前脚刚走，这猫紧跟着就跑家里来了，看见我，也不怕，就好像养熟的宠物猫。”她抱起猫，凑近给我瞧着：“你看它的眼睛，跟你太公一样，也是大小眼呢，哈哈。你再看它的嘴，是不是有个小疤痕，可巧了，你太公也有呢。”

“只是巧合。”

“哪有这么多巧合？都是天意。”

我不想与太婆多争辩，人年纪大了难免糊涂。我所受的教育我的认知告诉我，太婆一定是迷糊了。

我老家在象山石浦，紧挨着海，迎面吹来都是咸咸的海风。现在老家没什么人了，儿时的小伙伴都迁居到县城去求学了。我无聊的时候就拿个小桶，去沙滩捕螃蟹、寄居蟹和藤壶。 “你太公也在看着你抓螃蟹。”

“他是想吃螃蟹吧？”

“那你太公喜欢看你抓螃蟹，也爱吃这个。”

“太婆，海边的猫哪只不爱吃螃蟹？”我说的实话，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海边人家会给猫喂小鱼虾，喂些蟹脚之类的东西。

太婆不反驳我，只是让我快点抓几只螃蟹。

半个月转瞬即逝，我回湖。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明白了太婆为什么那么喜欢她整日抱在怀里的猫。太公和她是娃娃亲，从小就对对方的心思了如指掌。如今，太公先走一步，太婆失去了一生的挚爱和相伴。

我现在知道，太婆根本没有老糊涂，她只是失去了她最真挚地心灵纽带的另一头。

（作者系湖州市志和中学807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