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风景

○陈卫星

又到了早莺争暖树，春燕啄新泥的季节，抖音上，微信朋友圈里都被鲜花怒放的仙境刷屏，仿佛在提醒着我该去拥抱一下大自然赐予的美景。

我一直在规划去哪儿玩玩，结果是觉得爬山太累，赶海水还太凉，外省太远，近郊又太熟悉，所以经验告诉我每次都是虎头蛇尾，最终不了了之，只能待在家里欣赏窗外的风景。

记忆中的最美风景大都是在童年的春游中，低年级时翻过长超山，摘几束映山红，那种感觉得用心花怒放来形容。稍年长些，从和孚步行到吴沈门，一路上油菜花摇曳生姿，麦浪此起彼伏。自吴沈门拾级而上游古梅花观，道路一侧是汩汩流淌的溪水，空中弥漫着春天的气息，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听着非常悦耳，山坡上吃草的水牛也太应景了。云巢山翻过便是道场山，嫩草，鲜花，灌木都好像在欢迎我的到来，一茬茬地映入眼帘。疯玩一天都不觉得累，反而元气满满。

这些年，我也曾游历了祖国的很多名川大山，天南地北景色各异，真的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时候我仔细想想风景无处不在，花鸟树木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都是极美的。卞之琳有首短诗《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说不定我自己也许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长大后，思索的是生计，对身旁的美景熟视无睹。生活节奏的加快，让我们很多人活在疲惫中，哪有欣赏美景的闲暇。从湖州到北京乘高铁仅五个小时，最美的景也会从你的眼旁溜走，根本无从顾及。我们无法体会古人那种移步易景的感受，他们信手拈来的触景生情的诗句已湮没在装祯完美的书籍里。

浮生已虚度半百，我领悟的是真正的风景在心境里，唐代孟郊诗《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彼时在他眼里估计连马粪都是美的。元代马致远写过《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他的美景竟然如此苍涩。

有个典故，苏东坡与佛印禅师坐禅悟道，苏东坡讥佛印坐姿如一坨屎，佛印夸苏东坡如一尊佛，佛印胜人一筹，为何？因为佛印心中有佛性，眼中看到的皆为佛。所以我想只要我们心中有风景，则风景无处不在。每天生活在美景中，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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