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电的日子

□陈卫星

今夏以来全国都闹电荒，限电令此起彼伏，连上市的电力股都蹭蹭地接着往上涨。据说是煤价涨得厉害，煤电厂成本太高减产所致。很多地方民用电都有影响，我们这儿倒没有断民用电，还算幸运。

记得小时候农村经常停电，家家户户都备着豆油灯，放一根棉灯芯，用的是菜油，灯光暗淡而且飘忽闪动。夏天时，我和小伙伴们会去抓萤火虫，收集起来，放在玻璃瓶里，虫子们一闪一闪地，没电时又好玩又可权当照明用，然而萤火虫养不了几天都夭折了。后来家里买了个煤油灯，老人们叫它美孚灯，那可比豆油灯先进多了。漂亮的葫芦形灯罩可以挡风，不会像其它油灯那样跳动而炫目。灯芯带装在一个铜制的机械里，旁边有一个旋柄，能调节灯芯的高低控制亮度，灯芯带伸出越长，灯就越亮。可惜的是有点煤油味，燃烧后的烟灰会挂在玻璃内壁，得经常清洗，所以蜡烛后来居上普及使用了。由于经常没电，所以村里还推广过沼气灯，我们与邻居几家合挖了一个大沼气池，放入猪羊排泄物，还有杂草，让其发酵产生甲烷，可惜灯光太暗，后来也放弃了。

经常断电给生活带来很多不便，因而人们都习惯早睡早起，那时我的作业也不多，白天放学后马上可以做完，偶尔也会在灯下学习。随着生活的改善，电风扇电饭煲等小家电进入日常生活，可是临时的断电仍会打乱生活节奏，电饭煲煮出夹生饭，大蒲扇还得年年备着。小时候最爱看电视剧《加里森敢死队》《姿三四郎》《射雕英雄传》等，电视放到一半，歇火，那个憋屈谁都可以想象。

农忙季节停电最频繁，也最让人烦心。如果又碰上是下雨天，脱谷机动不了，隔一两天淋湿的稻穂会发芽，真让人着急。还有年底抽鱼塘水的抽水机停电动不了，眼看着水位快到塘底可以下去摸鱼了就只有干瞪眼的份。

如今停电是个希罕事，遥想当年没电的日子，拿块门板躺在晒谷场上摇着蒲扇纳凉的情景依稀记得，萤火虫早已很多年没见过。满天的星星早被霓虹灯的五颜六色给遮蔽。

前几日某晚突然起兴夜逛太湖，在一处幽静的大堤上静坐仰望，微风拂面，拍岸水波鳞次栉比，星空邈远，似乎又回到以前没电的日子。我又想，假如古时有电，怎能“闲敲棋子落灯花”，又怎么会有“杨柳岸晓风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