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访嘉木

□陈卫星

古人很久以前就学会了喝茶，先前称茶为“荼”，《诗经·邶风·谷风》曰：“谁为荼苦，其甘如荠。”唐时名称也很多，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称“茶”应在中唐以后。湖州人喜茶，更会栽茶，唐时贡茶院就设在长兴顾渚山。湖州的温山御荈，顾渚紫笋更是名扬天下。由于陆羽的《茶经》是在湖州写就，更使湖州成为了茶文化圣地。至宋代，气候进入寒冷期，太湖曾结冰，厚可行车，这样的自然条件就造成了贡茶不能保证在清明前送到汴京，于是贡院由顾渚改置建州，武夷山一带遂成茶叶主产区。

今年六月去了武夷山，那天山中降大雨，天心岩九龙窠内峭壁直立，云雾缭绕于山巅，瀑布沿两侧岩石倾泻而下，谷底水汽升腾，郭沫若曾有诗赞曰：“九曲清流绕武夷，棹歌首唱自朱熹，幽兰生谷香生径，方竹满山绿满溪。六六三三疑道语，崖崖壑壑竞仙姿；凌波轻筏觞飞羽，不会题诗也会题。”移步其间，目之所遇，遍植茶树，水仙、肉桂、白鸡冠等等，皆为名品，茶树低矮，然树干处都长满绿苔，应为温度适宜，空气潮湿所致，正暗合陆羽《茶经》所讲的：“上者生烂石……野者上……阳崖阴林紫者上。”

沿着山谷往里走三五里路，便仰头见到山崖绝壁上的大红袍母株，人称三枞六株，其中三株是奇丹、雀舌、北斗，另外三株是北斗无性繁殖出来的后代，并不等于母树。此树有个传说，明朝洪武十八年（1385），举子丁显上京赴考，路过武夷山时突然得病，腹痛难忍，巧遇天心永乐禅寺一和尚，和尚取其所藏茶叶泡与他喝，病痛即止。丁显考中状元之后，前来致谢和尚，问及茶叶出处，得知后脱下身上的大红袍绕茶丛三圈，将其披在茶树上，故得“大红袍”之名。大红袍为半发酵乌龙岩茶，品质香幽而奇，味醇而清，回味甘爽，令人怡情悦性。难怪1998年母树上采的二十克茶叶在武夷山岩茶节上拍出了十五万六千元的高价。此次在武夷，我有幸品尝到了正宗的武夷山的正岩茶，香味醇厚，岩韵特显，也算不枉此行。

出九龙窠时见岩壁有草书题“晚甘侯”三字，从游者戏称喝一碗可甘润咽喉，我亦觉得人到中年，能心无羁绊，品茗饮啜，不也胜似公卿王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