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的模样
□赵鲜敏
某天。在镜子里突然发现自己又添了几许白发,一阵心慌意乱后,听见一个美丽的声音在与自己说,当你鬓角斑白,依然可以回家孩子似地喊一声“妈妈,我回来了”;当你为新添的几丝白发大惊失色,身边的他却若无其事地翻看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告知,就这几根白发远远不及他的多;再或无数的寻常里管教孩子的吃喝拉撒睡时,突然发觉自己已萎缩似地成了孩子生命中那个常常自诩小鸟依人式的老情人;再或……
于是,再瞧瞧镜中的自己,随手胡乱捊了捊那一头齐耳的短发,瞬间即把夹杂的几许白发,当成了一处生活的留白和一次岁月的骄傲。
怪不得,相隔二十多年的同学聚会上,居然有同学见面,上来就说:“嗨,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初骄傲的模样。”
我皱了皱眉,很想辩解。其实,我只是把别人眼里无数生活的如常,敬畏珍惜到了他眼中的骄傲,再或是他心间的卑微。而我,一心只想把生活过成虔诚的模样。
认识一长者,晋升了职位。某次碰巧有事去他办公室,我冲口而出,依旧喊了他以前的头衔,再听得其他人改口尊称,看着他们善意微笑式提醒我不谙人情世故,突然不知所措。长者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随即另起一话题,夸我说:“随笔写得不错,但命题作文还……”
哪知,我依旧口拙,“铿锵”地答道:“那是水平有限。”
其实,在我心间,称呼也好,头衔也罢,与当时长者谦谦的宽厚睿智相较起来,皆是虚影,影响不了我对他的尊敬。
再说文字,是我一介倚心的情怀,无关风月,无关功利。自知思想与创作根本不是我的强项,不能抛砖引玉、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亦无需为完成某个命题绞尽脑汁,时而累积素材,东拼西凑地勉为其难自己。正如徐志摩《自剖》里说的:“个人最大的悲剧是设想一个虚无的境界来谎骗你自己;骗不到底的时候你就得忍受‘幻灭’的莫大的苦痛。与其那样,还不如及早认清自己的深浅,不要把不必要的负担,放上支撑不住的肩背,压坏你自己,还难免旁人的笑话!朋友,不要迷了,定下心来享你现成的福分吧……”
不是吗?如果说,岁月是一条长长的河,那么,思绪便是河的流水,河道怎么弯曲,情思之水就跟随着河道一起跌宕婉延。
仅此简单,顺其自然……
而我,一心只想把文字写成虔诚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