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走去
□郑天枝
从蜗居的茅庐所在地出发,走到陆家庄水库,再返回茅庐,用时一百分钟,行程八公里。
选择黄昏时分,这与我的年纪暗合;再者,这个时段,人们正吃晚饭。我喜欢安静地行走,喜欢边走边看,或若有所思,或无所事事。
一个人的黄昏,而且是乡下的黄昏,会给我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愉悦。
走的次数多了,不免引来一些人好奇的目光,好在彼此并不认识。既然是路人,相视无碍,彼此也就免除了戒备之心。也许,在他人的眼里,我是一个陌生的人,一个闯入他们生活领地的外乡人,一个看似若有所思的人,或者说是一个走来走去的人似乎若有所思——这个说得好像有点“绕”。
我不是思想者,更不是罗丹,顶多只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我的若有所思,顶多算是偶尔的思考,我并不怕上帝发笑,而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过度思考,也不想平白无故地死去许多脑细胞。
我喜欢孤独,这样的孤独也没有特别的意思。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自说自话,一个人仰天俯地,一个人看白鹅戏水成双成对,一个人看晚霞渐渐隐入山林……一句话,自己成为自己的知己。在持久的、具象的行走中,让生命多接近纯粹的时间,也给生命多一些安详的呼吸。
我的行走方式,大多是走走停停,散淡随意。有时,停下脚步,是因为一朵花让我欣喜,流水的声响也会引起我的注意。蜻蜓在低空盘旋,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蝉鸣虫吟,在我眼里都富有诗情画意。
我不会细数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石,也不会考量地里庄稼的收成,更不会丈量自己与世界的距离。我只是一个已经退休的老人,一个相对自由自在的闲人,一个解决了温饱且热爱生活又有点儿浪漫的人。
世界很大,我很渺小;世界很小,来日苦短。这个或许可以算是我的思考,一点点的颖悟,细推敲这一点的想法,依然还是拾人牙慧。
毫无目的的行走,是一种行走;心无旁骛的行走,也是一种行走。行走,是我们与这个世界最佳的接触方式。来来去去,或者圆周运动,用脚与路谈情说爱,实在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其间的过程需格外用心体会。
其实,我们的一生大都在寻寻觅觅,在寻觅中捡拾所谓的人生意义。我们去过很多地方,我们走过很远的路,我们看过许多的风景。蓦然回首,很多时候,我们一直是走在自己的影子里;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从一条路上,走到另一条路上。
路,没有尽头;人生,却有尽头。
走来走去,无非也仅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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