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班

□吴姚军

前几日，与几位老同事闲聊时无意间提起值夜班的话题，一下子勾起了我很多回忆……

我第一次值夜班是进单位不久的那年盛夏。得到通知后，我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忐忑，因为当时对值夜班一点概念都没有。值班时间为晚上6时，我5时多一点就来到了物资局综合公司营业大厅。我清楚地记得和我搭档的是陈志乔师傅，夕阳西下，我和陈师傅坐在大厅门口，望着人民路上人来人往，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陈师傅详细地介绍着公司情况，叮嘱我值夜班注意的事项。

夜幕很快降临，乍一开始的新鲜和兴奋劲一点点消退了，关闭店门后躺在简陋的单人钢丝床上，听着头上开着的吊扇发出有气无力的“嘎吱嘎吱”声，手里的蒲扇不时拍打驱赶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蚊子。在身旁陈师傅“动人”的鼾声中，我几乎是睁着眼度过了第一个夜班。当时，由于工作性质决定，单位里有着名目繁多的值夜班任务，除了每天的正常夜班外，有各节假日的加强班、春耕班、双抢班、秋收冬种班、防台班、防汛班等等。

1981年，我调回综合公司东门仓库任橡胶仓库保管员，从此与各种名目的值夜班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仓库每个库管员轮流值一个星期，值班地点就在各自的仓库，因条件有限，晚上就在办公桌边临时搭的一张单人钢丝床上过夜。仓库地处城郊结合部，冬天寒冷夏天酷热，夜晚各种蚊虫折腾得人根本无法安然入睡，尤其橡胶仓库存放的橡胶制品，时刻散发着浓郁刺鼻的气味，更让人头昏脑胀，但大家都毫无怨言，尽心尽职地完成值夜班的任务。公司董事长陈忠当时是刚入职血气方刚的小青年，他为了照顾老同志，主动要求多值夜班。他在味道刺鼻、空气混浊、闷热潮湿的库房里连续半个月、一个月地值夜班。后来，值夜班的条件稍微得到改善，夜间值班统一安排在水泥仓库办公室楼上一件小平屋里，刺鼻的气味是没有了，但随之带来的是整夜不断的轮船马达轰鸣声和每天凌晨大批运载水泥的货船停靠码头的嘈杂声。有人形容值夜班那间屋子冬天是冰窟、夏天是蒸房，我觉得一点也不为过。那时候值夜班既无电视更无空调，断电断水更是常事，值班条件之苦、枯燥乏味之程度是当今青年人无法体会的。

但值夜班也有“娱乐”时候，比如“双抢”班断电之夜打着手电摸索着发货、“防汛”班趟着齐脚脖子的水巡查之余摸了满满几脸盆螺蛳、“抗台”班漆黑夜里仓库角落厕所“闹鬼”的一场虚惊、“春节”班在漫天大雪中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各自带来已“冰冻”的美味佳肴……

2001年，我调入地处城郊半山区的民爆总库，身居特殊岗位值夜班更是必备之职，与当初的值夜班有所不同的则是多了份责任和担当。平均七八天轮到一次的值夜班，更多的是要担负起仓库的安全、民爆物品的安全这一职责。曾经经历了多少次强雷暴、强台风、强降雨和强暴雪等特殊气候下的不眠之夜，又有多少次神经高度绷紧地在特定事件、非常时期的夜间值班中迎来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值夜班，是我公司固有的一种工作方式，是贯穿于企业安全生产主线的一项重要组成部分，是不能讲任何条件、不能计较个人得失，作为公司一员应该也必须承担的义务。早在多年前开始，公司几位主要领导就没有任何报酬地轮流在公司值夜班。因为值夜班不仅仅是一种形式，更是一种责任的担当、一种精神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