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为外人道也”

□周顺荣

新春佳节一派喜气洋洋，各地文化宫、图书馆、俱乐部、大商场等，会推出群众喜闻乐见的猜谜语活动。

年轻时我对猜谜语很是钟情，湖州工人文化宫（最早叫工人俱乐部）是经常光顾、甚至流连忘返的地方。在元宵节、中秋节和春节这几大中国民族传统节日，那里专门设有谜语“超市”，写有谜面的彩色纸条悬挂在铁丝上供谜语爱好者去猜，猜中一条谜语还能得到一样小礼物。

最近在家里整理物件时发现一把纸质小折扇，纸扇的一面印着一幅花鸟画，另一面用毛笔写有“参加储蓄支援建设——中国工商银行湖州市分行赠”的漂亮书法。见到这把小折扇，使我回想起20多年前的一天，在湖州红旗路工商银行门前猜谜语那个难忘的情景。

大约在1993年或1994年春季的某一天。那天上午阳光明媚，我行走在红旗路上，途经工商银行看到门前人行道旁有好多人拥聚在那里猜谜语，便钻挤了进去。长长的一排到底的细铁丝上，悬挂的一条条花花绿绿的小纸条迎风飘扬着。其中有一条写有“他去也，怎把心儿放——打一字”的谜语吸引我驻足端详起来。

会不会是“作”字？到工作人员那里一对，嘿，谜面谜底丝丝入扣，奖品是一块小香皂。在短短的个把小时里，我连连猜中六条谜语，捧回小毛巾、牙膏、香皂之类的“战利品”。

快到吃中饭时，看到右面那头挤着一堆人，便好奇地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条谜语难住了众多谜语爱好者。铁丝黄纸黑字的谜面写道：“为储户保密——打陶渊明《桃花源记》文章中的一句话。”大家叽叽喳喳地相互交流。有的躲在一旁，眼睛死死盯着纸条，一手横放在胸前，另一手托着下吧在苦思冥想。有好几个人先后到工作人员那里报谜底，想“抢”份奖品，最终扫兴而回。

看来这是一条挺诱人的悬迷哪！光是这样瞎猜，哪怕猜到晚上也是“无功而回”，看来还得要动动脑筋，走点捷径。

有什么办法呢？我环顾四周，无意间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新华书店（当时观风大厦还没有建造），灵机一动：有办法了！我悄悄走出人群，立马穿过马路赶到新华书店寻找陶渊明的文章。很快找到了一本《古文今译》，快速翻阅着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三分钟内查到“问今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便喜出望外地向边上的营业员借支笔抄写在纸上，奔向猜谜语人堆。工作人员一看我的答案，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不对”。一旁就有人讥笑说：“瞎猫拖死鸡，想碰碰运气，轧闹猛！”

我不死心，再次穿过马路到对面新华书店，营业员很奇怪：“怎么又来啦？”我默不作声不停地翻书，突然书中有一句话映入眼帘：“……不足为外人道也……”这下总不会有错了吧！我很“神气”地将纸条递给工作人员。一位穿着银行制服的小伙子，朝我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冒出一句：“被你猜中啦！”顷刻间，边上许多人投来赞许、惊讶、佩服的眼光：“这位小伙子不错，放了一个上午、介难猜的谜语被他猜出来了！”此时的我也很兴奋，心中的成就感、幸福感油然而生。工作人员也很高兴，破例发与我双份奖品：两支小牙膏！我刚要离去，又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再奖励你一份纪念品！”银行小伙子送我一把纸质小折扇，就是本文前面提到的那一把。

“不足为外人道也”就是“不要向其他人说哦”，按照银行的术语就是“为储户保密”的意思。“不足为外人道也”这条谜语确实难猜，这个艰难的堡垒被我攻克了，并不是说我是猜谜高手，而是我“急中生智投机取巧”罢了，正好对面有家新华书店为我提供方便而已，而且当时我是悄悄行动，这个秘密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如果现场的谜语爱好者知道、或想到对面有家新华书店，有人也会去查阅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这篇古文的。

两支小牙膏很快被消耗掉了，但这把小折扇我一直保存至今舍不得扔掉，很有纪念意义。嘿嘿！